2015.03.03
专栏日月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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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爱码字的人,从前是用一只手,写了废,废了写,因为喜爱,所以一头撞南墙执迷不悔,往往最终也能在文章付梓时,顺带着收获“书法”这一附产品。与时俱进后,现代码字人都用电脑,两只手抱个键盘叮叮咣咣一阵——下笔如有神时,噼里啪拉不吐不快,榆木脑袋生锈时,就嘣——嘣——嘣——,其中艰难,不经历不能懂。然无论种种,或快或慢流淌在指间的,都是日月。我常常想起饮酒者、嗜茶人喜欢的对子:杯中乾坤大,壶中日月长。用在码字人身上就是:书中乾坤大,笔下日月长。这次去香港,我又想把这句子改一改,让它成为:世界乾坤大,专栏日月长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专栏,百度上的解释是:栏目如果是刊登在报纸相对固定的版面位置上,又有作家专门定期为该栏目写文章,这个栏目就成了专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很多人说香港是钱堆起来的沙漠,这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,但如我这般匆匆一瞥只见满目繁华的游客一枚,断不敢贸做评论,但我真认同、也真喜欢冯唐说的那段话——在走过的城市里,香港最让我体会到后现代……皇后大道上,路人如蚂蚁,汽车如甲虫,高效率高密度地来来往往,心中绝对没有宏伟的理想和切肤苦难,绝大多数人的目的简结明了:衣食住行,吃喝嫖赌,团结起来为了明天……但至少有王晶,曾志伟,黄秋生……李碧华是个异数……有人说金庸,他有文化吗?他的功力是在内地练成的,在香港只是输出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 王、曾、黄、金不用说了,我找出不太熟悉的李碧华,原来是《霸王别姬》的编剧,看了小说,又把电影翻出来,久久不能平静啊!一环连一环,张国荣的一堆电影,李碧华的《青蛇》……到最后无论如何我都决定:到香港,一定要去看哥哥的蜡像……这怎么能叫沙漠?

 

        另外的一点,同时调动了我的兴趣——如果几百万人口的城市,20种以上的报纸,每天超百万份的印量,传媒发达至此的香港都没文化——那文化又在哪里?

 

        带着疑窦就这样去抽丝剥茧。先是传来一种声音:香港是病态社会。又一种声音:经济贸易加地缘政治,报纸高层没有社会责任感,想的就是卖多少份。还有一种声音:年轻人不看书,甚至严肃点的报纸都不看。声声入耳,引我共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也就是这个时候,有人说:文字太正宗他不要,讲流行,讲感觉,反映香港人思想和感情的是专栏。那里能看到不同时期的香港社会、香港心声、香港感情、香港喜怒哀乐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 闻弦音,知雅意。我一子想到了很久前郑秀文还是谁的电影。爱情片,女主角是个电台的主持,话筒前,她和大家欢笑互动、妙趣横生,下了班就是长而深的夜,高跟鞋踩响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,孤独回旋……画外音,她在读一篇随想,内容是讲一把旧雨伞,通篇没有提人,说来说去都是伞——当时好像提到,说那就是专栏里的文章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当然,仅仅这些成就不了专栏。在我有意的搜寻中,有一篇旧作《禁晾衣服迎“圣火”》是这样写的:奥运“圣火”传递,竟下令传火途经的沙田,屋苑居民不要晾晒衣服,有碍观感,香港要将“美好一面”多向国际展示……中国小农社会二千年的生活方式,到底有何罪,是哪一个西方国家的领事告知中国人晾晒衣服是不雅的景观,应予纠正?

 

        比起大陆,香港是言论自由。黄永玉先生的回忆录里也提过:解放后从大陆逃到香港过日子的都不是碌碌之辈,文艺生活浓稠之至,砍了这个又捅那个,文章之宏伟,辞锋之犀利,大义凛然,所向披靡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如此几番,于我,专栏就是那“小馆美馔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告别香港时,特意买了《苹果日报》、《明报周刊》,前者大标题《春晚〈史上最差〉,仅刘德华获赞》,无厘头的娱乐哗众取宠而已。后者却是金庸创刊,认真地趴在繁体的中文中,磕磕拌拌啃了一番,终于在翻到全册的最后几页时,赫然显现——明周专栏。亦舒的小说,连载了两大页,接着便是“林燕妮.不去也不来”、“陈翘英.坐下来”、“林夕.也无风雨也无晴”、“陶杰.摩星岭上”……框架是定了,至于“篮子里的菜”文章可长可短,各自地盘各自洒扫,天南地北,从市长到家常,天马行空,我想到我就说,最后大笔一挥,一笔落上我签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作为一枚码字者,码来码去,通篇还不就盼望这干净利落快的最后一笔——爽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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